p;他教的字都透着股狠劲。“人”,一撇一捺撑着,说“活着就得有骨气”;“活”,三点水加个“舌”,说“先得有口饭吃,才能谈别的”;“忍”,心字头上一把刀,说“刀没砍下来时,先把牙咬碎了吞肚里”。
教到“韧”字时,陈先生的手抖得厉害。他的断腿又在疼,额头上渗着冷汗,树枝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这字,左边是‘韦’,以前是熟牛皮,泡水煮过,韧得能勒断铁;右边是‘刃’,刀尖子。你记住,韧不是软,是被刀砍了,还能弯着腰往起站。”
魏珩似懂非懂,把冻裂的小手按在老先生手背上,帮他把那个字描得更清楚些。陈先生的手很凉,像块冰,却带着种奇怪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麻。
街坊的恶意像影子,总跟着他们。
卖豆腐的张婶住在破庙隔壁,见魏珩路过就“砰”地关上门,门板上的铁钉震得发响;打更的老王头夜里经过,总故意把梆子敲得格外响,嘴里念叨着“有些人啊,死了比活着干净”;最狠的是王婆子,她的儿子当年在魏府当差,抄家时被连累砍了头,她每天都要拄着拐杖来庙门口骂半个时辰。
“哟,这不是魏家的小少爷吗?今天又捡着什么好东西了?”
王婆子的嗓子像破锣,“你那死鬼爹在阴间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靠吃垃圾活着,怕是得从坟里爬出来吧?”
魏珩起初会哭,躲在陈先生身后,肩膀一抽一抽的。陈先生就把他往前推,说:“哭没用。要么你就冲上去把她拐杖抢了,要么就站在这儿听着——但记住,听完了,明天还得去捡吃的。”
后来魏珩就不哭了。他学会了在王婆子骂得最凶时,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字,写“人”,写“忍”,写“韧”,把那些刻薄话当耳边风。有次王婆子捡起块泥巴扔他,他头也没抬,正好写完“韧”字的最后一笔,泥块落在“刃”字的撇上,像溅了点血。
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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