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邪恶、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正缓缓升腾而起!
“她想要……”沈砚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看着我们……一步步……走进李烬准备好的……真正的炼狱!”
夜色浓稠如墨,残破的节度使府邸像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在血月下投下狰狞的剪影。容嫣那病态的笑声似乎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幽幽回荡,带着血丝的余音钻进每个人的骨头缝里。
霍斩蛟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咯吱作响。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虎目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沈砚脸上:“主公!就这么让她跑了?那鼎足……”声音里压抑着火山般的暴怒和不甘,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山河鼎碎片近在咫尺又被生生夺走,这比砍他十刀还难受!
温晚舟扶着半截焦黑的木柱,指尖冰凉。她看着容嫣消失的鼓楼方向,又看看府邸深处那片更加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区域,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那截被卷走的青铜鼎足,是希望,更像一道冰冷的催命符。“她…她是在戏耍我们吗?像猫抓老鼠……”温晚舟的声音又轻又飘,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寒意。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抹去唇边一丝因刚才强行催动鼎印吸收鼎纹而渗出的血迹。指尖染着暗红,在惨淡的月光下触目惊心。他的目光越过愤怒的霍斩蛟,越过惊惶的温晚舟,落在靠坐在断墙阴影里的顾雪蓑身上。
顾雪蓑的头微微垂着,那件万年不变的灰袍此刻更显得空荡,几乎要融进身后的黑暗里。他呼吸微弱而悠长,仿佛又陷入了沉睡。只有沈砚的望气之瞳能清晰“看到”,顾雪蓑周身那片本就稀薄朦胧的灰色气运雾气,此刻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彻底熄灭!而缠绕其上的那些漆黑诅咒丝线,却如同吸饱了血的蚂蟥,显得更加粗壮、狰狞,深深勒入那虚弱的雾气之中,每一次轻微的勒紧,都让那片雾气痛苦地波动一下。刚才那两声耗尽他心力的真言与谎言,代价沉重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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