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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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乱世年间，一年比一年冷得更早，而那天正好是一场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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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突然就乱了。有人说，绿色盔甲的军队已经闯入县界，他们在山里屠杀，在密林里屠杀，把任何手上拿着工具的人当作猪狗屠尽。有人说，可是绿甲不就是吴军吗？我们难道不是吴军的臣民吗？持不同意见的人在城里闹成一团，自相倾轧。而急着逃亡的人拖家带口、挟卷货物，被堵在城门，城门没有收到命令，不敢贸然开城，于是引发更巨大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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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把一切能上身的东西裹到身上，和同样冰冷的家人挤在一起，以此抵御严寒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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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乎所有人都说，自己听见了山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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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实际听过的人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声响——只是因为他们正好在墩墩山的山间，或者山脚下，四周飘着雪，万籁俱寂，才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种没听过的叫声。那声音不受风雪和林木遮挡，好像是从山肚子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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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那样人心惶惶的日子里，这事经过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为了一种祥瑞、一种吉兆，于是谁也不甘人后，很快，所有人都说自己亲耳听见了。声音的来由五花八门，声音本身也变得越来越丰富、复杂、高亢、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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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它还有一项非常实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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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些入侵的军队听完山鸣以后，就退军了。甚至有人说，他们不是撤退，而是原地消失，因为没有任何军队能走得那么快，不留痕迹，而且秋毫无犯。对此，官府始终三缄其口，而吴军更是从未承认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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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已然杀死了很多人。没有理由，没有记录，没有名字，尸首转眼就被白雪掩盖，就连乌鸦也找不到、吃不着，一直等到第二年开春，才化为泥土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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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尾声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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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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