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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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夜的余光瞥见一抹纤细的白色在灯光下发出亮亮的光，随着徐启芳直起的腰，又消失在眼前，直到妈妈出了卧室，他才后知后觉，那是妈妈长出来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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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夜心脏彻底坍塌了，他把头藏在被子里嚎啕大哭，用牙齿啃咬自己的手指，无声地张大嘴巴，避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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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然被愧疚击垮了，他妈妈那么爱他，对他那么好，他到底还有什么抱怨呢，他有时候不太喜欢他妈妈对他说的一些话，甚至觉得自己是恨妈妈的，但妈妈一旦对他好一点，他马上就会反过来恨自己，恨自己不孝，恨自己是个白眼狼，居然会对自己的妈妈产生恨意，那可是他的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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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他的妈妈，要报答她，要爱护她，要听她的话，他愧疚于他的妈妈，他总是用不好的想法想妈妈，妈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妈妈最看重他的成绩，可他这次没考好，妈妈一定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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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夜又开始陷入了新一轮愧疚和自责中，他像一个行走在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周而复始地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一轮又一轮，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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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插进喉咙里，哭得干呕，眼珠子酸涩疼痛得快要爆出来，他紧紧闭上眼睛，用手指去抠抓自己的眼眶，他觉得眼泪已经哭干了，但却还有没哭尽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恨不得把他血液里所有的水分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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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任务又没有完成，妈妈让他好好睡觉他也睡不着，被妈妈用热水泡暖的脚底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冰凉，连星夜对此感到愧疚，他现在什么都没做，又没有学习又没有睡觉，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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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种无止境的痛苦和无用的沉沦，他从床上爬起来，疯狂地扇自己的巴掌，一口气扇了十几下，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嗡鸣，脸颊传来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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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在疯狂颤抖着，掌心麻痒，也红了，脑袋有短暂空白，似乎不太清楚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唯一清晰的只有黑暗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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