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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贤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
“背家训。”
张之极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甘地低下了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背诵起来:
“惟忠与上,不党不争。守土安民,传家衍庆。”
这段话,他从小背到大,早已烂熟于心。
可在今天,却觉得字字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儿子不甘的神情,张惟贤心中一叹。
他拍了拍身旁的绣墩,示意儿子坐下。
“之极,为父知道你血犹未冷,心怀天下。”
看着这位他晚来得子的张家独苗苗,张惟贤的声音不由稍微放缓。
“可你看看我大明开国二十五公爵,传到今日,究竟还剩下几家?”
“老朱家的皇帝,向来薄情寡恩。天心难测,圣意如渊,为臣者,当知进退,明哲保身,方能善始善终。”
“可是父亲!”张之极倔强地站在原地,憋了数天的话一股脑倾斜而出。
“国事糜烂至此,连那圣人庙也立有腌臜生祠,我等勋贵世受国恩,岂能坐视不理!”
“况且,儿子听闻,信王殿下听闻大行皇帝驾崩,哀恸欲绝,几至昏厥。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又怎会是薄情寡恩之辈?”
“再者,他为魏忠贤所迫,连个像样的王府都没有,还是咱们家及时送上的宅子,不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单说这份情,他总该念着吧?”
张之极一大段话扑面而来,看来这些想法,已经在他心中思虑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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