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百姓 第160节

是她想的最坏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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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师母眼圈发红：“都是我不好，孩子回到乡下总生病，实在是养不活了，没办法，只能送给个好人家。这事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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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实在太差，春妮强颜欢笑：“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别这样。来，桂玉，看看春妮姐这次给你们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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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东西，春妮让桂玉留下照顾方师母，以做饭的名义拉着桂生到了厨房，在她的一再盘问下，桂生总算吐露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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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再来晚一步，这个家就真的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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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宝当年离开海城时是带着病走的，回到乡下后做下了病根，三天两头就要病上一场。要给孩子治病，春妮塞给方师母的钱，不到半年就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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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师母性子柔弱，心性却要强。当年他们怎么困难，师母看在眼里。她不愿意给自己还失业在家的闺女和亲友添麻烦，信里只说好话，后来打听到一户没孩子的好人家，把桂宝送去给他们当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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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这时还剩下八亩田，其中水田四亩，旱田三亩，还有一亩沙地。方师母原本打算的，是他们母子三个，守着家里几亩田，勤快些耕作也够勉强糊口，不想第一年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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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到家里说，村上每年交税，都是他家二小子给我们交的，今年得让我们自己去交。可咱们家的田，以前是交给他们种的。我们回村的时候，秋收过了都小半月，麦子早让他们收进仓里去了……冬天的时候，治安团来了人，说要修个什么工事，叫每家出个人去干活，妈听说在那干活要挨打，不想叫我跟三弟去，治安团要我们交钱雇人。我不想叫妈出钱，自己偷偷报名去了。姐你看——”他掀起后背的衣襟，腰眼上有个青疤：“有一回一个倭国人从后边踹的，我没防备，给踹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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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摸上去，快十四岁的孩子了，瘦得蝴蝶骨支出来，形成两个尖尖的角。孤儿寡母在村里叫人欺负，他大哥不在，母亲病着，他就是家里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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