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四字,让他按在刀柄上的手僵了僵。他狐疑地探头细看,借著火把光,终於看清了玉真公主那身纤尘不染的青灰道袍和怀中拂尘,又瞥见泥猴似的小十六正齜牙咧嘴从泥里抠他那宝贝龟甲,冷汗“唰”地下来了。
“末…末將裴旻,参见真人!参见殿下!”他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往下爬,“卑职奉王大將军令,巡城至醴泉县衙,察觉地脉震盪,井口邪气冲天,这才…这才…”
“这才个屁!”小十六终於从泥里捞出龟甲,心疼地用脏袖子蹭了蹭,肿脸气得发紫,“孤差点被你射成刺蝟!腌臢长虫钻到父皇眼皮子底下了,你们金吾卫是摆设吗?还不快拉孤上去!备马!去兴庆宫!”
裴旻哪敢怠慢,赶紧指挥手下拋下绳索。几个金吾卫七手八脚把眾人拽上去,又小心翼翼將昏迷的赵老六、钱老七用门板抬出。裴旻一眼瞥见井底那暗红法阵和碎裂的蛇眼晶石,脸更白了三分。
“真人,殿下,这邪阵…”
“封了!”玉真公主拂尘扫过井口,几点银星没入青砖缝隙,“以北斗破军符暂时镇压阵眼残气。待蛇盘妖首伏诛,再行净化。”她目光转向张仪騫騫怀中沉寂的黑葫,“当务之急,是萼楼。”
小十六已手脚並用爬上一匹金吾卫牵来的青海驄,肿手抓著马鬃才没滑下去:“裴旻!点齐你的人,跟孤去兴庆宫护驾!张巡!秦大鬍子!抄近路!孤倒要看看,哪个腌臢货敢在父皇的炕头蹦躂!”
秦劲独臂一撑,利落翻上另一匹马,毒膀子疼得他齜牙咧嘴还不忘嘟囔:“殿下,您这龙爪…还能抓稳马鬃不?別半道让马尥蹶子甩下来…”
“放屁!”小十六一夹马腹,青海驄吃痛,嘶鸣著躥了出去,“孤五岁就能骑未央宫的狮子驄!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