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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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曾在这里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房子周围的道路、景观、花草，她都熟悉得无以复加，就好像二楼左边那个卧室里，还随时会传来千棠下棋赢了的笑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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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做梦似的穿过熟悉的走廊，踏上走过无数遍的楼梯，推开尽头那间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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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她会看到窗前伏案写作的老教授，然后教授会回过头来，对她温和地笑着，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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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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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前是空的，床边却是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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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佑宁变了，变得骨瘦如柴，她看见洛翎，湖蓝色的眼睛才又缓缓泛出笑意，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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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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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用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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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老教授温和道，“快过来，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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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恍惚地走过去，握住她已经没有力气的右手，茫然得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只是癌症而已……不是早就治好了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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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是说不出来“您骗我”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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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洛翎，我从来没有去治疗，我从一开始就早已选择了现在的死亡。”教授悲哀又愧疚地笑了笑，“我早已聆听到了自己的命运，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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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呆呆地看着她，她能听懂教授说的每一个字，但是这些字合起来的意思，她却根本就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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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无知的孩童，忘掉了一切，也听不懂任何言语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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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决定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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