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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只见了云栖鹤,因为感染虫毒后的最末期,人类的整具身体都会融化,皮肤之下再无血肉,只剩银白色的水液,就像常温常压下以液态存在的金属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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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樗白不愿意留下这样可怖的最后一面给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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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寻光和牧星屿都只能站在病房外,听着云栖鹤压抑的哭声慢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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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那一天,当云寻光和牧星屿将贺樗白留下的,属于给云寻岚那份的遗言录音小盒放到他病床前时,他醒了过来,仿佛曾经给过他生命的人,在走之前,又第二次给予了他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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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屿跪在床边向他认错,简闻溪也来看望了他,可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云寻岚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那样安静地躺着,闭着眼或睁着眼都没区别,因为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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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认为这可能是脑干受伤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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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皇室要为贺樗白举行国葬的前一天,云寻光终于存够了再见云寻岚的勇气,走进他的病房,轻轻握住弟弟的手:“你今天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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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寻岚还是不动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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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云栖鹤会不会也跟着走,随他吧,他这神经病死了也好,我真是烦他。”云寻光连父亲都不想叫了,她微微收紧手指,“……但是他们都走了,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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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生你的气了,也不会再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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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好起来吗?”云寻光把弟弟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闭上眼睛,“我不想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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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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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虚弱的声音太过轻渺,云寻光起初听见时,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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