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这锋芒的,是后方无数个像卢何这样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身影,他就像一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却依旧被强行绷紧到极限的老弦,维系着千里之外数十万大军生死存亡的命脉。
从顾怀奔赴前线,到后面大军出榆关的第一天起,卢何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粮秣的筹措、民夫的征调、道路的疏通、骡马的养护、损耗的计算、意外的应对...千头万绪,如同无数条看不见的绞索,日夜缠绕着他,江南的粮船是否按时启航?黄河的堵塞是否阻碍了漕运?幽燕之地去年秋收的仓廪是否充实?运往前线的粮队是否会袭扰?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成为勒死大军的绞索。
如果说尚在江南运转的内阁是维系帝国西北、西南及富庶江南稳定的心脏,那么北境的幕府,就是纯粹为战争而生的冷酷大脑与强劲血脉,卢何这个幕府的实际掌舵者,数年来殚精竭虑的筹谋,无数个不眠之夜的伏案,都是为了北伐这一刻所做的准备。他调动着帝国庞大而略显臃肿的资源网络,像一个在黑暗中弈棋的国手,在后方这盘同样惊心动魄、一步错则满盘皆输的棋局上,落下一颗颗决定前线生死的棋子。他批阅的每一份文书,调拨的每一粒粮食,征发的每一名民夫,都化作了前线将士冲锋陷阵时脚下的基石,手中的刀锋,心中的底气,化作了那最终插上辽境的魏字王旗。
而世间的光辉却都集中在顾怀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北境的幕府里有个老人几乎就要被如山的文书淹没。
这几年,卢何本就衰朽的身体在长期的高压和操劳下,早已透支到了极限,而随着北伐战事焦灼,卢何几乎就是强吊着一口气硬撑,他知道自己不能倒,朝廷和北境的磨合还没结束,朝中那些官员或许可靠,但接不过这担子;崔茗虽然俨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她的威望还不足以统御整个幕府,眼下...眼下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至少在他死之前,不能影响到丝毫前线的大局!
好在地图上魏军的行军路线依然在不断向北延伸,给了这个老人一股莫大的安然,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初顾怀孤身入河北,冒着雪来见他,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实现了那么多,就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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