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出了泪水,却只是握着徐行的手,无语凝噎。
徐行是个很念旧的人,瞧着这样脆弱的沈一石,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昔年旧事。
那一年,徐家破灭,他和叔父从绍兴逃往淳安,准备来投奔与徐家有旧的掀潮馆老馆主,化名刘锅的岳蹈海。
一天深夜,他们寄宿荒野,借着月光,看见了一块残破墓碑,横在道旁,无人在意。
徐渭见碑上有字,便走上前去,强作分辨,认出那石刻上的内容。
“后世诸贤大夫幸所视此……”
徐渭一字一句地读出声来,令徐行也听得明白,他那时虽才四岁,体内毕竟有穿越者的灵魂,自然能解其中意。
那碑上刻着的,是墓碑主人身段放得极低的哀求。
墓主说他乃是本朝某地的县令,虽然并不聪慧,却向来爱民,治下以仁,自奉以俭,墓里什么都没有,还请来者高抬贵手,让他能安息。
徐行听完,只觉一阵好笑。
他们一路从绍兴走来,不知道见过多少流民暴死街头,横于路边,沦为饿殍,这县令能有一墓穴安身,已算奢侈,怎么还敢哀求?
看着那块明显是被人拔出来的墓碑,徐行甚至感觉有几分快意,冷笑道:
“这屁用没有的话,写来干什么,换做是我,死后宁愿给人烧成骨灰,一把洒向江河,也不干这种事。”
说完,徐行这些天的颠沛流离,只觉一肚子气,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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