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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那日他赠的剑穗结着单耳同心结。我拆了整夜,终于在黎明前编成双环式样。暗格里藏着的相思豆滚出来,正落在他展开的掌心。“胡闹。“他合掌时豆子硌出朱砂似的印子。我盯着他骤然收紧的手指,想起昨夜他为我绾发时,玉簪也是这样突然陷进皮肉。现在这枚剑穗悬在他床头,与我的断甲、写废的剑谱堆在一处。每次夜练后,都能看见穗子上的红绳又短了一截。
我偷瞄师父的侧脸,他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线,看不出喜怒。我心想,这样好看的人,便是再冷些也无妨。师父确实极冷。他教我剑法时,从不言语,只示范一遍,若我学不会,便让我在寒潭边练到会为止。有次我偷懒,他罚我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直到我背完《清心咒》全篇。但我发现了师父的秘密——他其实怕苦。每次我奉茶,若是不小心泡浓了,他眉头会几不可察地皱一下,然后喝得极慢。后来我总在茶里偷偷加一勺蜂蜜,他从未说破,但再没皱过眉。
我日日早起为师父煮茶。玄霄门后山有眼灵泉,我总在天蒙蒙亮时去取水,因为那时的泉水最清甜。师父辰时起身,我便提前一刻将茶温在红泥小炉上,让茶香刚好在他推门时飘满庭院。这日我照例守在廊下,看晨光透过云海洒在师父的白衣上。他执起青瓷杯时,指尖与杯壁一样莹白,让我想起山巅终年不化的雪。“今日的茶,“师父忽然开口,“甜了。“我心头一跳,差点打翻茶盘。却见他唇角微扬,是个极淡的笑,转瞬即逝,快得让我疑心是错觉。
师父的书房不许人进,但每月初五他要闭关,我便趁机溜进去整理。案上永远一尘不染,砚台摆在右上角,狼毫笔悬在青玉架上,连镇纸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我总忍不住想象师父伏案时的模样——他写字时袖口会沾到墨吗?思考时会无意识摩挲玉佩吗?有次我发现案角有本《南华经》,翻开却掉出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师父的字迹:“情之一字,最是误人。“我慌忙塞回去,心却像被什么攥住了,又酸又胀。
我最爱看师父练剑。灵剑在他手中不像兵器,倒像月光凝成的绸带,流转间带着说不出的风流。有次我躲在梅树后偷看,他突然收势,剑尖挑起一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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