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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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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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陈宅里传来了四声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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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林病逝，时年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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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长辈松了一口气，这个不能生育也不擅长说话凑趣的女人终于走了，别看她话不多，人可是倔强得很，想送她回娘家养病她也不去，临死之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自己的丈夫公婆，而是见了一个儿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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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去探望周语林的时候，周语林从来都不会醒来，不会睁开眼睛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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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的不仅是嘴唇的沉默，还有眼睛的沉默，心神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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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明白过周语林，他们像是比邻相生的两株花草，他看着她枯萎，或许是天时不好，或许是土壤不合，他没觉得有哪里亏待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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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中年而丧妻，一会亲友们过来会如何安慰凭弔呢？会不会也有身份显赫的人在内……他望着周语林的灵床，脑海里儘是一会如何应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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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操办之际，一个不被邀请的人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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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邀请吴玉霜，甚至陈家的人在避讳着她，但吴玉霜来为好友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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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通身素白，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简素的银簪，没有耳饰，她身着熟麻布製成的丧服，肌肤在孝服的衬托之下仍显出一种莹白，眼睛、鼻尖和嘴唇又透出雾一样的红色，像是飞雪时节山上盛开的硃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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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凛，因为她的气质和死去的周语林如此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死者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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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夫人，你的丧服恐怕不合礼制，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亡妻的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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