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铂和厄文一同分享了对技艺的热情:自从他迷失进入堡垒,厄文在探索能工机巧上便有了同伴。叙铂,是个完美而虔诚的助手,称职的跑腿扈从以及自愿的弄臣角色。他替厄文扶住椅子好使她能攀上房墙清理其中积蓄的灰尘;用他瘦弱的手臂他不厌其烦搬运搭建工作室需要的道具。厄文公主——不过是那夜心血来潮,在堡垒八层的阶梯上久久等待父亲,好能在连日不见后同他说一两句话,但在她等的人真的出现后,她反而面色苍白,像一只鹿,从阶梯上奔下来,逃进了最近的屋子里。她在月光下极清晰地看见他紧蹙的眉头,见到那影子中蜿蜒的血河,而忽然前因后果联系在一处,她明白了她无法称呼他真名,而只能称呼他,‘父亲’的原因;她也清楚,她将长久地无法与他对话。她将无法认同他,无法面对他,不能猜忌他,不能相信他,也永远无法——这个年轻女孩,自在‘迷宫山’见到黑鸟坠落以来,知道的辛酸比过去无数昼夜加起来更多,而在这个秋夜,她渐渐无法呼吸时,她轻轻跪在地上,抚摸自己的胸口,柔和安抚这颗心,而行到最深处,痛楚最深邃的时候,忽然,她觉得好些了。那强烈的痛苦已过去,她恍然中有丝无名而苍老的感觉,仿佛她的黑发已在月光下变白,接着这种生命般的筋疲力尽带来柔软的放纵,她苦笑着,松开手,有如对自己说:不要着急——让她去看——去寻找;在她能真正开口和明了之前。但她可以吗?另一个部分,她心中更明晰的部分,仍然,只是自深处叹息,像从水中吐气,说着,即便到了这一刻,她也只想登上那最后一级楼梯,去见她想见的人。这不是天堑之距,不过是一程环回的阶梯,在月色如水下蜿蜒。再也没有那生和死,千年万年的距离;她已有机会,尽那一日她未能尽的时间。但——她没有动。她回过头,见到叙铂坐在窗台上,微笑看着她。
什么——仍然这阶梯之间,除开生与死之外?“叙铂……?”厄文说。她擦去泪水,轻轻理了理衬衫,站起身。“你为什么在这儿呢?”她向他走去,依稀询问:“这样晚的夜里——不,总是这样晚,你不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吗?”当她说时,她便意识到,尽管世上似乎许多人都有亲人和伴侣,在至今她颇有相逢的人中,许多人不曾将之拥有,无论是教会那些成群结队的帮工,还是那些带红痕的老士兵——乃至叙铂。啊,是了!叙铂不是很早就和她遇见了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有家人呢——当他几乎从来不在夜间回到家中的时候?“叙铂的家人应该回到阿奈尔雷什文了。”他微笑说:“你去过阿奈尔雷什文吗,厄文?”她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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