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双枪,还有那褪色的红布条,就是她坚守的誓言。
陶皎月的指尖轻轻探入军装领口,隔着粗布摩挲着左肩头的旧伤疤。那道斜长的凹陷如同一条蛰伏的银蛇,每当阴雨天气,便会泛起细密的麻痒,如同无数蚁群在皮肉下啃噬。她垂眸望着碉楼外翻涌的雾霭,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裹挟着硝烟与血泪的往事扑面而来。
1911年深秋的荣县街头,十八九岁的陶皎月立在县衙门前的石阶上,攥着剪子的手指微微发抖。及腰青丝如墨瀑垂落,却被她咬牙剪断,碎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她却挺直脊背,将发辫狠狠掷向空中,高声喊道:“今日我抛却女儿身,只为山河换新生!”彼时的她换上兄长的长衫,束紧腰带,藏起绣帕与胭脂,混在激昂的义军中,眼底燃烧着比男儿更炽热的火焰。
南溪攻坚战的炮火震耳欲聋,陶皎月背着装满弹药的木箱,在断壁残垣间穿梭。硝烟呛得她睁不开眼,碎石不断砸在身上,她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子弹。一颗流弹突然擦着左肩飞过,灼热的气浪瞬间撕开布料,滚烫的金属在皮肤上烙下焦痕。她踉跄着扶住土墙,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满地瓦砾间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可她只是撕下衣襟草草包扎,又扛起木箱冲向火线,嘶哑的呐喊混在枪炮声里:“给我顶住!”
龙鸣剑逝世的那个雨夜,天空仿佛也在悲泣。陶皎月跪在泥泞中,雨水冲刷着将军染血的佩剑,剑身倒映着她失魂落魄的面容。泥浆浸透了衣裤,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攥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军!”她对着苍天嘶吼,泪水混着雨水肆意流淌,浸透了胸前那枚斑驳的义军徽章,“只要我陶皎月还有一口气,定要守好您用命换来的山河!”惊雷炸响,照亮她决绝的侧脸,也将那个誓言永远刻进了她的生命里。
腊月的古罗镇飘着零星雪子,陶家祖宅的朱漆大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陶皎月立在雕梁画栋的前厅里,望着墙上先祖画像,指尖抚过檀木供桌上冰凉的铜香炉。三日前她收到消息,邻县土匪在鹰嘴崖设卡,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她转身走向阁楼,取出锁在樟木箱底的田契账簿,火苗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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