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陷到回忆里去了,“当初与本王同在东宫辅佐先帝,也不知一起经历过多少周折坎坷,他总事事为他人计,最终为保社稷竟不惜舍身自戕……我等终归是不如他的,如今回想起亦不免怆然惭愧……”
说着他又叹息起来,言语间的沉重多少也有几分真——十数年前他与方贺确是并肩而行的朋侪,方献亭还记得那时父亲在朝堂上受钟党攻讦往往都是卫弼范玉成等人出言相助,公事之外他们也常至国公府作客,厅堂之内总是觥筹交错高朋满座。
“先父深明当时局势,以命相搏亦是臣节,”方献亭神情舒缓了些,提及父亲眼底总有缅怀之色,“先帝勤政爱民有圣君之德,先父泉下有知必亦无憾。”
“无憾……”阴平王接口一叹,继而自斟一杯仰头满饮,“思齐高情远致忠义无双,为国而死自是无憾——可若他知晓今日之局势呢?知晓眼下主少国疑五辅离心呢?”
“贻之,”他的语气忽而重起来了,“……你我本不当生疏至此啊。”
这一声“贻之”着实突兀,上一回如这般叫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幼主继位后他们政见相左兵戎相见,早失了当初先国公在时那般亲近笃厚的情分。
“当初睿宗偏宠钟氏一意废嫡立庶,我等为保先帝不惜屡屡犯上与圣意相抗——难道我们有私心么?——没有!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百姓!”
卫弼义正辞严。
“如今也是一样的……洛阳金陵二派不和,难道是本王与那宋氏兄弟有私怨、非要同他们为难?不过只恐外戚乱政幼主受辱,更怕失了江北河山日后在九泉之下无颜再见先帝罢了!”
他声音渐大十分激动,语气恳切得仿佛受了多大冤屈,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过去数次试图逼宫谋逆的罪业说成了感天动地的忠义,谁不信谁便成了真正的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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