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嗒…嗒…嗒…”皮靴踩踏碎石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规律而沉重地打破了死寂。三道长长的、飘忽不定的火把光柱,在不远处的巷口晃动,正朝这个方向蔓延。皮靴声越来越清晰。
苏卡诺反应奇快!那枚带着龙纹和特殊音律的银币被闪电般塞入腰带最深的夹层。他压低斗笠的边缘,整个脸没入更深的阴影,只剩一个微微俯身的轮廓。声音急促如同气声:“后天子夜,丹戎不碌港外,有艘往苏伊士运蔗糖的‘顺风号’。掌舵的是自己人。船上的…都是‘盼雨的农夫’!”最后一个字出口,他已如融入泥土的水,悄无声息地退向老榕树更深的根须之后,不见踪影。
陈敬之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右手在袖中无声移动,一小块温润的物件落入掌心。借着转身引开视线的瞬间,一枚系着细细红绳的半块玉佩,悄然滑落到老榕树一处粗大树根自然形成的凹陷里。玉佩上刻着的不是常见的龙凤,而是爪哇神话中象征风暴的云神纹样,其流转的线条,巧妙融合了爪哇传统铜器上的涡卷纹。留下的标记,无声无息,却自成天地。
后夜。丹戎不碌港。
此处远离城中心喧嚣的海港,偏僻而荒凉,是走私贩眼中隐秘的水道。没有灯火,只有无边无际的、如同棺盖般的沉沉黑暗。海水单调地拍打着礁石、堤岸以及锚泊船体的声音,被这无边的寂寥放大,反复回荡,更添惊悸。空气里不再是香料味,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蔗糖甜腻气味,与海风咸腥混合,又夹杂着船舱深处某种隐隐的腐败霉味,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顺风号”那灰扑扑的帆影,在墨黑的水面上如同一团更深的墨迹,沉默地漂浮着。
陈敬之和李三的身影,如同鬼魅,从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舟跃上“顺风号”湿滑的船舷。顺着绳梯下到货舱。那股甜腻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光线昏暗,只靠船壁挂着一盏马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下,影影绰绰可见几十个蜷缩的身影。清一色的爪哇汉子,黝黑的面孔在光影里模糊,大多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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