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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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春日里城门落锁时辰晚，这会儿是过了戌时，打过一更三点的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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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晚上仍然寒凉。夜风从帘布间吹进来，螽羽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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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尽力把亵衣和裙摆抚平。她仍然头晕目眩、胸口胀痛，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可比起身体遭遇的痛苦，心里的恐惧与绝望才压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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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哥……”她朝前爬了几步，撩开帘子望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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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阿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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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前面赶车，听到她的声音便回应道：“吴小姐，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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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很小的马车，原是留给管事们出门用的，也因此杜阿七说话她能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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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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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杜阿七沉默了一会儿，话里似乎有种犹疑，“送你回太太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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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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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低声说：“我不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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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担心太太不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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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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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主？她能说什么？她解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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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人还活着，只要那人与她对峙，她百口莫辩——无论她到底有没有被碰过，她都不干净了，她不贞烈，是个“死性难改的荡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是良家子又如何？遇到这样的事，女人唯有以死明志的。可她……她不想死。她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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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那人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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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因她而死。她害死了人，还害得杜阿七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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