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站在角落里,正对着沈砚点头,目光里带着欣慰——当年那个在刑部大牢里形容枯槁的人,如今能看着晚辈成家,守着染坊安稳度日,大抵是最好的结局了。
傍晚的喜宴设在染坊的后院,晾布架被改成了酒桌,“烟霞色”的绸缎当桌布,“双梅色”的帕子作杯垫,连伙计们穿的衣裳都是新染的“菊黄”,黄得像碟子里的桂花糕。沈明给长辈敬酒时,陈小姐总在旁边悄悄提醒他“三爷爷的酒杯要浅些”“苏姐姐不胜酒力,换茶水”,默契得像已过了十年的夫妻。
“陈伯母比我细心多了。”阿竹捧着块喜饼凑到苏微身边,嘴里的糖渣粘在嘴角,“她刚才还问我南京分号的染缸够不够用,说‘明儿哥性子急,得提前备着料’。”
苏微笑着给他擦掉嘴角的糖渣:“你陈伯母是个能扛事的,将来南京的染坊,有她帮衬着,明儿能省不少心。”她忽然瞥见沈砚正和周大人说话,右手的指节在酒杯沿上轻轻摩挲,那是他有心事时的模样,“去看看你三爷爷,是不是又在想南京的事?”
阿竹跑过去时,正听见周大人说:“南京织造府的李大人,是当年沈大人的旧识,他托我带句话,说‘只要守着本分染布,官府那边绝不为难’。”
沈砚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声音很轻:“多谢周大人。我只想让孩子们学门干净手艺,不想沾朝堂的浑水。”
“放心。”周大人拍了拍他的肩,“李大人说了,《砚微染谱》他看过,字里行间都是‘守心’二字,这样的人,他信得过。”
阿竹没敢打扰,悄悄退回来,把话学给苏微听。她望着沈砚的背影,青色长衫在红灯笼下泛着柔和的光,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疤,那些刻在骨头上的怕,终会被这样的信任一点点熨平,像染坏的布经过反复漂洗,慢慢显出干净的底色。
夜里的喜宴散了,新人被送进临时布置的新房,红烛的光从窗纸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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