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顶楼检查水箱。他那边的背景是潮湿的地下室,晾着滴水的袜子:“爸,你别管那些闲事了,赶紧签字拿钱,我彩礼还差十万。”
屏幕里的他眼窝深陷,手背上冻裂的口子贴着创可贴。我盯着那双手,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带他在楼前空地上放风筝,线轴就缠在老槐树上,现在开发商要把树砍了建停车场,说
“老树影响施工”。
深夜检查配电室,保险丝又烧断了。我摸出自己买的保险丝换上,黑暗中突然想起厂长当年给我戴
“劳动模范”
奖章的话:“老郑,工人阶级的骨头是钢做的。”
可现在,开发商的律师函躺在桌上,“涉嫌妨碍施工,将追究法律责任”
的黑体字像条毒蛇,而我藏在床底的药盒里,除了降压药,还有张诊断书:“胃癌早期,建议尽快手术”,日期是上个月,被我折成了小方块。
楼道里传来张奶奶的咳嗽声,她总说
“老郑啊,这楼就像咱的命,拆了就啥都没了”。我摸出藏在饼干盒里的存折,明天取出来刚好够给她交住院费。至于自己的手术,“等楼的事了了再说”,我对着妻子的遗照喃喃自语,照片上的她笑得像楼前的玉兰花,那年她刚满三十,说
“住在这里,再苦也是甜的”。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王大爷的拐杖头重新包好铁皮。窗外的月光照在
“楼长”
红袖章上,“为人民服务”
五个字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
三、老槐树下的回声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脸上,带着点灰尘的暖意。我摸了摸后腰,没有旧伤的刺痛,只有扫街时晒出的健康肤色。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红光里小区改造方案改啦,补偿款提高了,还保留了老槐树!”
路过红光里小区,看见老郑正指挥工人装楼道灯。刘叔给他递烟,李叔往他兜里塞泡菜,张奶奶的轮椅停在槐树下,正给他缝红袖章。“小伙子,发传单呢?”
老郑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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