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虎头锁的纹样画在梨木上,张大爷坐在竹椅上看,说
“你爸当年给我刻的烟盒,现在还摆在供桌上”。阳光从他的白发间漏下来,落在木头的纹理里,像撒了把碎金。刻到虎眼时,对门的李老板掀着帘子进来,手里晃着个机器刻的
“一帆风顺”
摆件,漆光闪得人睁不开眼:“老马,别守着老一套了,我给你找个机器,一天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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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比你一刀刀刻强?”
那摆件的船帆歪歪扭扭,像随时会翻。我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他的手当时已经握不住刀,却还指着院里的老槐树:“好木头有灵性,你对它用心,它才会给你回应。机器刻的东西,连虫都不蛀
——
因为没活气。”
李老板撇撇嘴走了,电锯声又响起来,震得窗棂上的木雕花都在发抖。
下午教徒弟小林刻
“松鹤延年”
的鹤喙,他的刻刀总往墨线外跑,眼神瞟着围裙兜里的手机。直播间里的消息跳个不停:“什么时候卖机器货?”“这速度要喝西北风了”。我把父亲传下来的平刀给他,那刀把被几代人握得包浆温润:“这刀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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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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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木头才养出来的‘刃感’,机器学不会。”
他却嫌刀太沉,不如电动工具
“效率高”,说这话时,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直播打赏的亮片。
女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我正在给屏风上的凤凰点睛。她的美甲店灯火通明,亮片在镜头前闪烁:“爸,别做了,我养你。”
屏幕里的她涂着宝石蓝的指甲,我突然想起她小时候总偷拿我的刻刀在橡皮上刻花,说
“要刻朵最大的牡丹给妈妈”。现在她的指甲盖比我刻的牡丹还鲜艳,却再也不碰木头了。
傍晚清点工具时,发现最顺手的平刀不见了。刀鞘空得像段被掏空的树干
——
是小林偷偷拿去换了智能手机,他的直播间里,正摆着我刚刻了一半的
“松鹤延年”,说
“大师作品,特价秒杀”。我摸着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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