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换了鞋，没有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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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潮水般漫上来，淹没她的脚踝，膝盖，最后是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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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害怕。这黑暗里有什么？不，她害怕的是这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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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鸟雀在黄昏中鼓噪，尖锐的鸣叫像根根银针，一根根都刺进她的太阳穴。那片生命的喧嚣，那些蹦跳的、啄食的色彩，只让她烦躁得想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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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腹的绞痛又开始了，一阵阵下坠的、冰冷的钝痛，都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过什么。她拖着一身冷汗，把自己摔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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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开灯，任由自己沉在昏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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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个尚未拆封的硬质包装盒。是她买给德瑞克的那支录音笔。银色的金属外壳在昏沉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冷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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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滑向梳妆台的镜子。镜子里是她，和她的双胞胎妹妹——那个被所有人称为天才的少女——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妹妹那灿烂到晃眼的笑容，毫无预兆地在脑海里灼烧起来，完美得令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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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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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腹部的疼痛更尖锐，更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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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抽屉，抽出一把剪刀。冰冷的金属贴着汗湿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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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把它举到自己眼前，对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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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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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刃片冰冷地开合，黑发也如鸟雀羽毛般一点点坠落，像垂死的鸟雀羽毛，一片一片，坠落在她脚边，肩上，白色的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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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瑞克曾在她身后扯着她的头发，说她长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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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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