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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满地长长短短的羽毛，衣服上碎屑也沾得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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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毛茬有些扎进肉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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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该心疼的。可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冷冷地，望着镜子里那个近在咫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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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不解，傲慢，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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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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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于，和完美的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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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坑坑洼洼，剪的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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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全全，这才属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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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头发的覆盖，她的头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显露出来，在微光下勾勒出真实的、属于她自己的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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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这样直视过自己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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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一直紧绷着、警惕着全世界的眼睛，忽然就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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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画布，在画框上绷紧了太久太久。而现在，有人举着一把刀，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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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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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划痕利落又粗暴，边缘向外翻起一圈毛刺，像一根挣脱束缚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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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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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柔慕忽然觉得好开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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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咧开嘴，想要模仿妹妹那种明媚的笑容。她是不是也可以拥有那种笑容了？那种幸福完美的人生，是不是也能分给她一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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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笑着，直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耳边的世界，重新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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