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笔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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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准备去你老师家接你。”

他的目光扫过她坑坑洼洼的头顶，又落在那一地狼藉的黑发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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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柔慕看了一眼窗外，昏黄的天色正在被浓厚的乌云吞噬。是啊，渝州的雨季，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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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的雨，还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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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接小韵吗？”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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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像极了一个在嫉妒中争宠的孩子。小韵，她的双胞胎妹妹，一个和父亲一样，在数学领域闪闪发光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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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冷静，“今早让她带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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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走进房间，但手还是扶着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像一个随时准备撤离的访客。看了她脑袋和一地的头发，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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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柔慕和父亲保持着距离，扶着书桌退后一步，又变得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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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那句话变成了，“剪了……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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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又敷衍至极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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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柔慕没有回应。她扶着书桌，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重新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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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感受到了这股抗拒，企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打破僵局，“今天……画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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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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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退后了几步，只想结束这场对话。她提不起任何兴趣去描绘那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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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慕回来了吗？”

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紧接着是妹妹龚柔韵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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