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刚要接过那杯水，少女的动作却微微闪避了一下，眸中盛着细碎的星辰：“等一下，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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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垂下眸，对着杯沿轻吹了几下，最后一次，唇边却状似无意地微碰了一下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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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啦。”她重又抬起头，用那种柔软至极的目光投向明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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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娴的视线却迟迟锁定在那一小片、被轻轻碰过的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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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从少女手中接过茶杯——就在交接的那一刻，那么微妙地，杯子在她手中稍稍转了一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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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垂下眼睛，将杯子送到唇边，只犹豫一瞬，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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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明明那一小段杯壁与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可就是有一些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此刻错落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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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来由地，明娴轻声问道：“城中洪水决堤，你有一艘坚固的大船，却只能救一半居民，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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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抬头看着她，没有讶于如此跳跃的话题，而是淡淡一笑：“什么也不做。我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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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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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选啊，”十四岁的洛翎弯了弯眼睛，“我大概会把船全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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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的是这种话，明娴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了然点头：“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生与死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也永远没有资格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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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翎单手支着下巴：“嗯，其实还有个原因。对于死亡的那一半人，我们无疑都是罪人——而对于活着的那一半人，他们将永生永世背负着罪孽，痛苦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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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与其迟迟做不出决定，还不如找到根本，把问题本身推翻，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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